第一章 舞台剧
零
我奔跑在跨江大江上，为了寻找那个熟悉的身影。
夕阳渐渐埋没在高耸的建筑群中，为它们镀上一层橙色的外衣。天边如同着火一样，火红色几乎征服了整个天空，光芒四射，刺人眼膜如梦似幻。江水加入了染料橙光粼粼，与天空连成一片，金光璀璨。深浅不一的颜色交织在一起，形成一幅美丽的夕阳画。
我抬头看了一眼天空，尽管美到令人赞叹，天的另一边那团浓稠的黑色物质却正将这份景色融入一体。夜即将降临。
可恶啊，跟丢了！
我边道歉边推开行人，跑的时间太长出现了体力不力，喘着气。
你到底在哪？苏雯。
这几天她都没有来上课，好不容易从班主任那里拿到地址，却在坐车的途中弄丢了，只能凭模糊的记忆去找。算是比较幸运的是我在走路途中看到了她（当时还没有发现我），但她的情况远比我想象的严重。
虽然她没有告诉过我，但我从其他同学知道了这件事。苏雯出生在一个单亲家庭，母亲是难产而死，她的父亲承担起扶养的义务。可在她七岁那年却是噩梦的开始，他因为被公司裁员而每天灌酒，让酒精冲走过去的不幸，忘却痛苦。渐渐地，他对酒精依赖性更强，一旦发起酒疯，就会冲着苏雯一顿毒打。
当初我以为是谣言而已，可几次她身上未愈合的伤却证实了这一点，问她原因总是找别的借口。
笨蛋啊！
刚才本是想上前跟她招呼，却没料到她发现我拔腿就跑，我真的有那么可怕吗……
“一定要好好教训她……”
其实我看到了，也知道苏雯为什么要跑开。她的脸上贴着大块的湿胶布，额头上缠有白色的绷带，就算故意戴上大帽檐的帽子还是会被发现。
呃，这里不是往那只虫的家的方向吗？
我的同学郑中现的老窝过这条跨江大桥就到了，想想就有种不祥的预感油生，遇到他事情反而越糟糕。
就当我还在想他们两个人的事而苦恼时，那个熟悉又欠扁的声音从前面传入耳朵里。
“苏雯是吗！好久不见！”
好久不见个鬼！昨天两个人还在聊天！还有不用太大声啊！
我知道就是那只虫，不过要感谢他牵制住了苏雯，我加快脚步跑过去。
“放开我混蛋！”
“别乱动啊！这样连我也会痛诶！”
我过来的时候就见他们在拉拉扯扯，郑中现那个家伙用手抓到了她的伤（貌似没有发现），苏雯痛苦地皱着眉头。
“你才不要动！”
一上前就献给他一记重拳，直接往脸颊上打，毫无防备的他往后退了两步一屁股摔在地上。
“你干嘛打人啊！还有你为什么突然出现在这里！”
他单手撑着地面，气到发抖的手指指着我大吼，一边的脸颊肿了一大块，发烫而且又痛。
“你好意思说吗？到底是谁对谁动手啊。”
要不是碍于路人投来疑惑的眼神，我肯定再给他一记清醒拳。
“为什么……”
正当我过去准备揪住郑中现的衣领让他站起来时，苏雯哽咽的声音像钻子一样，耳朵一阵阵刺痛。我相信这样的声音是不足以有这种效果，但是为什么我会感到痛。
“一辉……为什么跟过来……我明明不想被你看到……”
苏雯蹲在地上，头埋在双臂下哭泣，黑色的头发在夕阳下散发出黯淡的金色，乱蓬蓬没有梳理过，额前的刘海被汗水结成一块块，又或者那是被泪水沾湿的。
我很少见到她在我们面前发泄感情，映照在落日下的她看起来是个无助的孩子，迟迟没有等到伸手救她的人。她样子连平常吵闹无比的郑中现也保持沉默。
“果然你和那只虫是最麻烦的人了。”
我咂舌道，蹲了下来，手挠了挠后脑勺，一脸的无奈。
“平时都是你说我是笨蛋，结果自己更像个笨蛋在哭。”
摘下她的帽子，手指拨开额前的刘海，柔软的发丝滑过指尖，手缝略微的温润，泪水的温度依存。
“笨到把心里事净藏起来，说出来我也不会笑你啊！”
难道我就不值得去信任吗！身上明明就怎么多处伤！
她抬起头来，似乎是想起了父亲的事，咬了下唇眼泪止不住地往下掉，对于现实的不满却又无力去抵抗。脸上几乎被湿胶布侵占，有的白色上渗出了淡淡的红，有的明显肿了不少。我是看着，心中就燃起了怒火，手紧握成一个拳头。
连自己的女儿也下得了手！
“……我现在一定很难看吧……一定是这样……”
不对！我都没说就肯定什么啊！对于我来说，我在乎的根本不是什么外表！
“……我不想被你看到这样的我……”
她的声音哽咽，话又模糊不清。我知道她讲什么，可这不是理由，不是逃避我的原 因，更像是在害怕我知道些什么……我早就知道了啊……
我陷入了冗长的沉默，连郑中现也是，默默地看着少女的落泪，几道泪痕清晰地印在胶布上。
仿佛经过无数的心里对白，各种矛盾的纠结，才下定了决心。我的脸靠近她的脸，彼此的鼻尖几乎快要碰到，感受到呼吸传来温度，吹到了脸颊上，仿佛脸蛋上的红晕是因为这样才出现的。
她是一脸的诧异，泛起了红晕，瞳孔微微放大，有着异样的光彩。
“呼——”
热气溢出我的口中，心跳异常地加快速度，身体似乎是因为兴奋，又或许是害怕地在发抖。
轻轻地，在她雪白的额头上亲了一下。
苏雯的身体虽然抖了一下，但此后没有其他动静了。我不敢太久，两三秒后把脸移开，这时她把头埋得更低，脸红传染到了耳根。
“这……那个……是骑士的誓约。”
我结结巴巴说出来的话让站在旁边的郑中现喷出声，之后大笑起来。
“没，没想到，你意外的纯情。”
看到那个家伙的贼模样，我就想一拳揍过去，什么反应啊这混蛋！
“死开！”
我朝他挥挥手，一脸的不耐烦。
“呜呜呜～我被抛弃了……”
“不要摆出被我吃了的样子！很恶心诶！”
郑中现在我眼前抱住自己的肩膀，投来可怜楚楚的眼神。这个家伙到底是不是异世界的人啊！
这时苏雯站了起来，手背抹掉了眼泪，红着眼看向我，眼神中多了些期待。我也站直面对她，注视着。
“为什么……不是这里……”
“哈？”
看到苏雯的食指按着柔软的下唇瓣，我的心顿时加快速度，这个问题……这个动作……怎么好像在暗示我快亲那里……怎么回事，反而被摆了一道一样。老，老实说，其实我没那么大胆，而且那个那个地方吻了就就代表……
话说完不到二秒钟就把头撇到一边脸红。果然她也没那么大胆，毕竟那是初吻，应该献给喜欢的男生……我是不会想亲的，绝对！
“是誓言，我会永远地保护你，作为骑士不会违背的誓言！”
我究竟是漫画看太多了还是烧到脑子了，竟然会说出这种很二的话。保佑没有听到，没有听到。
“一辉，我可是用手机录下来了，明天给社里的人看看，还有羞涩版吻额头。”
我！我竟然忘了那只虫烦人之处！惨了，明天八成班里和社团都会知道这件事。
“快把手机给我！混账！”
“我有那么笨给你删除吗？”
说完郑中现拔腿就跑，我也急忙跟上他，怎么可能留下证据给他！必须抓住！
“给我停下！！！”
站在后面的苏雯看到依旧吵闹的我们破泣而笑，夕阳之下宛如灿烂的向日葵。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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